鄱陽湖水利樞紐工程已運作多年,因為在湖口通江處修建永久閘壩工程,改變江湖自然連通性和鄱湖濕地生態多樣性,直接影響到通江達湖水生生物和濕地鳥類的安危,還有其他如防洪、經濟、社會等問題,引發工程主導方以外社會各界特別是生物多樣性保護戰線的強烈關注。但主導方意志堅定,最近環境影響報告書依程序送達有關部門,工程上馬與否已箭在弦上,很多人甚為擔憂。
大工程、大投資對經濟建設是好事。而鄱陽湖也有需要解決的實際問題,主要是說長江上游干支流水庫群汛后蓄水,長江中下游徑流減少、清水下泄沖刷河道下切,使鄱陽湖枯水時間提前、枯水期延長,水資源難于滿足經濟社會快速發展需要等。主導方要通過修建“調枯不調洪”的水利樞紐工程,達到保住鄱陽湖“一湖清水”的目的,完全理解他們這一訴求。
但這樣一個封江鎖湖大工程,使有史以來一直自然連通以自然節律維系的自然江湖關系,變為工程阻隔、人為調控的關系,引發的江湖水情和影響區生態變化是巨大的,千百年來完全適應自然江湖關系的水生、陸生生物多樣性,甚至經濟生態、社會生態,都將面臨新的問題,未來不知道會發生什么情況。我們為人民利益而工作,為生物多樣性而請命,千萬不能只看工程效益一面,忽略問題一面。
鄱陽湖枯水期水問題不是現在才有,否則就不會有“落星墩”“千眼橋”等水下地標性古建筑,也不會有“洪水期一大片,枯水期一條線”的千古名言。上游工程引發的問題,也非無解,多個水庫聯合調度加大下瀉保障下游用水,已有可行機制,進一步優化的潛力仍然很大,而且按照上游工程方的說法,現在枯水期保供水量比自然河流時期的水量還大。同時,鄱陽湖是贛江等“五河”水系的尾閭湖,上游已建眾多水庫,缺水時流域內也可調劑解決。
特別是2022年,長江流域洪水期發生多少年以來不曾有過的長時段高溫、干旱,水文監測多次公告鄱陽湖水位比歷史最低點還低,但通過科學調度、合力抗旱,穩住了鄱陽湖區經濟社會發展大局。這一剛剛過去的活生生事實,充分說明解決鄱陽湖枯水期水問題,并非一定要修建該項工程。就像條條大路通北京一樣,解決鄱陽湖枯水期水問題,也存在著多個選項,需要全面比較,幾害相權取其輕才是。
考慮到很多工程項目還和拉動經濟增長有關,尤其現在保增長壓力比較大。為了有利于經濟發展,又不上馬鄱陽湖水利樞紐工程,突發奇想能不能把該工程投資預算直接轉化為鄱陽湖季節性缺水應對基金,基金運作既有利于經濟面,又可作為未來發生缺水問題需要解決時的可靠經費來源。只要能最大程度保障用水戶利益,就等于工程上馬運行了,用不著按圖索驥。
鄱陽湖季節性缺水應對基金的功能,和鄱陽湖水利樞紐工程“調枯不調洪”要達到的目的高度一致,卻不用修建該項工程,不封江鎖湖免于改變歷史以來的江湖關系和獨特的自然景觀,能自然而然維持江湖自然節律、濕地生態多樣性和各類生物棲息地適合性,引發人們強烈生態擔憂的源頭不復存在,江、湖內外天、地、人、生各方皆大歡喜,豈不更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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