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在齊齊哈爾將要降落時,看到一條大河,幾經彎曲,一頭扎進了大草地。從空中俯視,巨大的沼澤地,星星點點泛著水光,散發著原始而粗曠的野氣。
這條大河,就是嫩江的支流烏裕爾河,這片大草地就叫扎龍,丹頂鶴的故鄉。
十三日,我們驅車從齊齊哈爾市區前往扎龍,這是國家級自然保護區、列入世界重要濕地名錄。
一進入扎龍,看到滿眼的蘆葦,腦子里就響起朱哲琴的《一個真實的故事》,想到了丹頂鶴。
正是深秋,我們看到的是一片衰草,季節無情地將無際的綠色演變成一派的枯黃,那黃色一路鋪陳,漫向天邊。“曲絕碧天高,馀聲散秋草”的意境突現在面前。
有幾絲風吹來,覺得有些涼意。衰草寒煙,碧水微波,一呼一吸,空氣清新,沁人肺腑。
一路快走,向蘆葦更深處漫步,過曲橋,踏泥路,天空有些灰色。
在扎龍也不易看到丹頂鶴,更多是在鐵籠里,據說全世界只有1400多只野生丹頂鶴,而在這里生活著400多只。科研人員在這里用人工孵化繁殖了近千只丹頂鶴。
十點半,扎龍有一次丹頂鶴放飛活動。我們剛趕到點上。
走到放鶴的地方還沒勻過氣來,工作人員就打開了鐵籠的大門,上百只丹頂鶴撲騰騰從我們的頭頂掠過,向藍天飛去。
一只只大翅膀在我們的頭上扇起一陣風,真像是黑色的閃電。很快它們在天邊化為許多黑點,一轉眼又呼啦啦飛回來,四周一片鶴唳。
飛來飛去幾圈后,它們就在蘆草叢中停下來,覓小魚小蟲,當然那里還有工作人員撒著的食物。
鶴們成雙成對,很紳士的在草中覓食,高興的時候就一步一跳,是專業的“芭蕾舞”。
丹頂鶴也有爭食的時候,幾只鶴圍起來用長長的喙相互進攻,一進一退,這時又像是職業的“拳擊賽”。
有游客向它們投食,想和它們拍照,所以手里的食物不想一下子給它們,鶴惱了就伸出長嘴啄過來。幸虧工作人員用竹竿在旁邊護著,要不真會出事。
半來個小時,工作人員“得嚕?!钡匾魂嚭魡荆切┧奶幰捠车牡ろ旡Q就閃著翅膀很聽話地回籠了,它們大概覺得還不如回到籠里更快樂。
扎龍一下子靜下來。幾只野生的鶴在一邊草叢里,顯得很孤單。
回走在美麗而清涼的扎龍,心里閃出這樣的念頭——丹頂鶴和人也一樣,環境和人為的關注在改變著它們,改變了它們的野性,滋長了它們的惰性。冬天將至,它們已經不愿往南方遷徙。
扎龍依然充滿了野氣,而丹頂鶴卻成為驕寵的頑童。我在想:它們的翅膀到底還能否飛到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