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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    牛   花

       人們喜歡將四季來對應人生，春天是一場繁華的花市。

       花開，其實不是為了什么，只是因為本該經歷的那么一次。過場，不問什么結果，只是在花兒有限的生命里，就該有那么一次的美麗，燦爛的無所顧忌。因為那種率真爛漫的綻放，生命在那一刻，異乎尋常的美麗。所以，無論我走在哪里，都無法忽視每一刻開花的樹，哪怕最不起眼的花，我都會剎那感動于那種生命里迸發出來的最真的喜悅。

       我居住的小區里，樓前一排鐵柵欄，斑駁的銹跡總是散發著那樣褐色的單調 ，前年春天 ，不經意間，我突然在柵欄腳下的硬邦邦的土地上，發現一顆牽牛花怯生生地舉起兩片嫩葉。我揣測著它不會生長很久，因為那是一方太堅硬貧瘠的土地，上面還零星散落著水泥碎末，這樣的土地怎么能讓植物生長起來呢? 而后，忙碌的日子讓我不再想它。

       不知過了多久，一場雨后，我再次站在窗前，看雨洗過的晴空和漂流的浮云，心儀著春天帶來的愜意。一低頭之間，猛然發現那株牽牛花已經很蓬勃的成長起來。微風中，那纖細柔軟的藤蔓顯得很羸弱，卻倔強地泛起紫綠色生命的光芒。是的，那是一種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那一刻我真的竟忍不住想落淚了生命可以卑微貧瘠的，卻不可以輕易棄械臣服！那一年里，牽牛花在春天離開放了，那紫色的喇叭吹奏了整整一個夏季，直到秋天才從容謝幕。

       我知道，那顆種子必定是不經意落下的，而它的生長開放也必定是不經意，無所粉飾但卻又倔強堅強的歷程，一切不過為一過場，生命的過場罷了，但是這過場卻曾深深感動過我，讓我在我的生命過場里有那樣一刻的頓覺，而今，柵欄下的牽牛花已漸次要鋪滿整個柵欄，年年春天，柵欄下都孕育著我的心事，心事成長起來，又成為我的一場禪意法事。我縱不可能在一種花的命運里涅槃，卻又可以在它風塵仆仆的生命里，傾聽一種近乎知音的茗香陳述。

攝影    萍水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