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玉溪的平淡生活
媒體:原創 作者:老黑
專業號:老黑
2009/11/24 15:15:15
辦公桌上的來文雖然碼放的非常整齊,但還是讓留玉溪煩的腦子將要爆裂似的,上面來的,下面送的,都要在他這里分門別類,然后根據十個領導分管的業務范圍由主管下一道程序的同志呈送閱批。最煩的是每一篇來文他得詳細的看,整天埋在文字堆里,煩死了。剛從學校畢業時一百五十度的近視鏡,現在都戴五百度的了??伤溃瑢珌碚f,這個職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公務崗位,對私來說,干好這個工作是生活養家的重要經濟收入來源,沒辦法,這就是他的人生之路。
有時公文看累了,留玉溪就會將把一條腿壓到另一條腿上,但絕不敢將腿放在桌面上,辦公室有規定,要文明辦公,所以只能把腿放在桌下面,背靠椅背,仰臉微閉雙眼,想些與公務無關的關于路的事。小時候讀書的時候,魯迅就曾說過,天下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說的也對,看三國水滸里,那時的師爺只有一個,現在我們這辦公室就有十幾個,其實也就是那時的師爺一個從事的文案工作,現在這不是習慣成自然了,也就成了眾人公認的政務之路了嗎,毛澤東有為人民服務之路,鄧小平有改革開放之路,江澤民有三個代表之路,胡錦濤有八榮八恥、科學發展之路,現在的大路都是政策引領出來的路,時代精英決策指引的路,只有這個人的路是靠自己的能力和社會關系形成的路。
說到能力,那可不是一言兩語能說清楚的,有些是明擺著的,毛澤東的信仰之路讓多少人敬仰,雖然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東方紅太陽升,中國擺托了帝國主義、封建主義、官僚資本主義三座大山的壓迫,中華民族站起來了,走上了興盛之路。鄧小平的改革開放之路短短三十年,國民經濟實力令世界矚目,居民生活不只是溫飽而是走向了小康。還有為國家社會經濟發展提供重要支撐的科技巨星,如醫學泰斗鐘南山,水稻之父袁平隆,兩彈一星奠基人錢學森等等,他們的能力是當之無愧的。有些則是只可意會不能言傳的。如有的人面對領導分配工作時,只說一句話:我做不來。領導便啞口不語。當努力工作的同志因為這些人玩游戲、聊天影響進入工作狀態時,說能不能幫個忙別影響時,他們會說,沒辦法,你能給找個單間嗎,若是工作的同志煩的不行動作語言帶些激動的成份時,他們則理直氣壯的說,領著你的錢了,有本事你也和我們一樣啊。領導和左膀右臂談話時總是無奈地說,包含點,我也矮他們三分啊,如果你們能給單位帶來他們同樣的政治和經濟效益,不用說,肯定是一樣的待遇,這就是社會,也是這類人處世的能力,也算是中國特色吧。說實話,留玉溪對這些事早已是見怪不怪了,現實中的寫到文章中的多了去了,社會有他們的存在空間,他們就有存在的權力,這種能力雖然讓人哭笑皆非,但在這種能力涉及的范圍內做事必須謹慎,否則就會有莫名其妙的滅頂之災。過去說的伴君如伴虎,多數情況下這些人的言行是可以左右虎蹤的。十幾年的履歷和經驗積累,留玉溪處理這些事是輕車熟路。
留玉溪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種脾氣秉性是什么時候怎樣定格的,但他楚這與自己長期所處的空間環境有關,不管是對誰說話辦事火候掌握的恰到好處,言語不多,有理有據,不卑不亢,言語中即非常巧妙的體現了自己,也讓對方感到有一種尊重、關懷和親切的感覺,男同志都說他老奸巨滑,女同志都說他爐火純情,可他在得意之余一點也不敢忘形,特別是對那幾個已經成熟的四十來歲的女性,不管飛來的媚眼是發自內心的情花,還是巨心叵測的挑逗性惡作劇,他都一笑置之。說句只在心里想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心里話,自己也是人間煙火之人,絕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會。斜對桌辦公的大家公認的局內名花,就不只一次的讓自己心猿意馬,她那勾神的秋波,嫩的讓人口水泗溢的玲瓏剔透的臉蛋上五官配置幾乎無瑕可剔,長腿細腰屁股豐滿,加上時尚衣服的藝術巧裝,性感極了,真是秀色可餐,媽的,只要是從那里漂過來一股春風,就能讓自己靈魂出竅一陣子。特別是單位集體聚餐或有飯局她在場的時候,沒有了辦公室的紀律約束,她就有話沒話的和你套近乎,有事沒事的端著酒杯,來和你搞點身體磨擦,讓你想入非非的若是單獨相處就有可能沖破道德底線,媽的, 人是什么,真是不可思議,若是讓她搞公關,對方心理如果和我一樣,那還有辦不成的事?看來這酒文化意義深遠啊。但往往在關鍵時刻,家鄉崎嶇的山路上,星期六同學結伴回家,從布兜里拿出星期一帶來的紅薯面與麥子面卷成層的饃,掰開拉著長絲分著吃的情景,家中陋舍寒燈夜讀的情景,父母親期盼的眼光,妻子那溫柔的眼神,兒子調皮而純潔的笑臉,就會及時出現,猶如火不滅水不盡的忘情水,直到澆滅心中難耐的欲火才會隱退。這可能就是留玉溪清純如舊,生活風平浪凈的緣故。
有一次下班回家,碰到一個小孩在自由自在的滑滑板,留玉溪不免有點感傷,其實自己的兒子比他玩的更爽,只是當時沒有現在這種感覺??煞催^來一想,不受苦中苦,難為人上人啊,想想自己,要不是憑吃苦耐勞,咋會走進名校,咋會有現在這樣的工作,咋會有如此中意的妻兒和家庭呀,雖然自己已過不惑之年,仕途尚不能在家鄉遠近聞名,但前途奮斗無至境,后顧也有成就感啊,上下比有點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之心痛,可人無完人,再說了機遇環境也占有很大成份呀。左右比也不失為小地上流,雖然在單位工資收入處于中游,但妻子也在當地人羨慕的行政單位工作,孩子也在當地名流的學校上學,業余時間自己和別人共同經營的生意月收入還有六七千元,還有一輛比較上當次的家庭用車,能說自己生活的不成功嗎?別人佩服的,這實力也占很大成份的。在單位,工作基本上還順利的,所為煩,就是老一樣的工作環境形成的,在家里,小事都是老婆說了算,吃穿用都是老婆安排,就連兜里的錢少了,都有老婆操心給補上,自己什么都懶得操心,落個清凈,大事一年甚至幾年也遇不到一回,簡置就和神仙的生活差不多了。
留玉溪言語不多是出于人生工作的需要,是為了對妻兒家庭父母負責,其實,自己的思想是比較活躍的。近期在整理來文時,就文中所涉及的內容就想了很多。兩份批文對比性就很強,一份是濕地管理處的批文,差供單位,編制二十人,人年經費兩千元,天哪,一個縣級干部月薪就有四千多,這管理處的人可咋生活咋工作,也許是迫于上級的壓力或是科學發展形勢的需要而成立的空頭單位,也許是為了獲取生態建設方面的經費,或許是面子上的事過不去應付應付?要這事是真的,非旦對這方面的工作沒有幫助,不管財政經費支出多少,都是一種浪費。這事,領導高瞻遠矚,肯定有用意,不是職責范圍,也就是想想而已。一份是濕地公園的編制批文,限定人數二百二十人,財政全供。聽說濕地公園僅規劃方案就投資近三百萬,整個工程總投資三個億,一期工程結束就花了近一個億。這可是城市生態建設的大手筆,有資料上說濕地是城市之腎,對于一個上百萬人的大城市來說,工業和生活污染這么嚴重,建一個即能觀光游覽又能去污排毒的生態名勝區,當然是市區群眾的大喜事了,雖然有些媒體報導說,濕地公園建設改變了濕地生境,往年常來的天鵝不來了,但這種無案可稽的邪端異說,有礙政府形象,不能人云亦云,自己最近去過那里,變化很大呀,建設主題充分體現了“以人為本”的發展思想,為了吸引和增加濕地生物多樣性,建設部門還利用財政投資購買了幾千只家鵝家鴨,以輔助濕地生態循環,增加濕地為城市服務的功能。兩個批文放到一起一對比,自己認為領導在工作主次和輕重緩急上掌握的非常到位。人多的地方環境就容易變壞,這是共識,在城市建可以改變環境的濕地風景區,是以人為本科學發展理念的重要體現,是好鋼用在了刀刃上。領導的水平和咱比起來那可真不是在一個界面上。第三篇文章是群眾上訪信經市委書記批示到職能部門后的回復,一看就知道這篇文章不是領導審查不到位,而是領導可能是出差不在家,為完成任務報上來的,什么天鵝不來是因為種樹多了,天鵝起落不方便了,沒有食物了,打魚的多了,天鵝沒有安全感了,主要景點天鵝少了,都分散到安全適宜的地方棲息了,地權歸河務局管理了,群眾耕種沒法管理了,經費短缺難以開展工作了等等,幼稚的很,你這不是在給領導找茬嗎?當然啦,有水平的領導是絕對有含養的,會對你進行表揚??赡阋?,現在要想真正完成領導的意圖,不是光看領導咋說,還得揣摸領導心里是咋想的,才能在機關混的順順當當。以前的報告都多好啊,我市的生態環境在逐步好轉,天鵝在我市棲息的數量整體上是在逐年境加的,只是原來天鵝的主要聚集區隨著大氣候的轉暖,天鵝在適宜它們棲息的地方休息,所以數量沒有明顯增加,河對岸天鵝數量增加的原因是那里背風向陽,這是天鵝的習性所致。這樣寫,皆大歡喜,何樂而不為呢。再說了,就是你說的是事實,領導通過協調滿足了你的條件,你認為你就能干的好嗎?很多聰明的干部私底下都說,假如按你的條件實現了,天鵝不來你能承擔了責任嗎?替古人擔憂,這些想法留玉溪是不會在任何人面前嘣出一個字的。他也就是樂意想想換換腦子而已。
留玉溪在所住小區和鄰里間口埤非常好,原因是他從不參與事不關已的是是非非,若是需要簽字表態的,他總是站在多數人的一面,他有一個原則,如果多數人都愿意吃的虧,他也愿意。如果簽字先找有是他,他會和來人說,讓我回家和老婆商量一下,其實,外面的這些事是根本不用和媳婦商量的,他是為了看看別人的態度,然后自己再選擇。他的業余愛好有兩個,一是和老婆孩子到郊外自然野地里去轉游,但總是和老婆孩子玩不到一起,總是人家娘倆玩人家的,他自己欣賞自己的。二是玩弄一下自己的特長,寫一些小段子放在自己從不發表的博客里,他的忠實讀者只有兩位,喝彩聲也是百聽不厭的男女二重唱。一月不感受妻子兩回看完文章后象玩弄珍寶時那樣愛撫的眼光,就感到生活乏味,兒子豎著大拇指滿含佩服的表情和那奶聲奶氣的童音:爸爸真了不起。就象早上的陽光照到了自己的心里,說自己樂得屁掂屁掂的,一點也不失實。他有一篇文章是這樣寫的:
“丟了的鏡子錢難買”
這是文章的題目,緊接著是:
“注:此鏡子非人梳裝用鏡子也。主要材料為H2O,輔助材料為組成土壤的天然礦物質。鏡子的主人是黃河邊黃土塬邊的一棵老柿樹。他在此矗立百年有余,年年對鏡梳裝,感天應地情篤意深,不知何年何月何故一時疏乎大意,丟了心愛之物,大呼此鏡有錢難買,于是乎終日心灰意懶,虬枝日見凋冷,皮膚龜裂難以彌補,落漠只待歸去。并揚言,此寶定和已丟失其它寶物在人世間產生共振效應,直至生態災難導致寶物丟失主宰者幾近滅亡殆盡,方能引以為誡,尊重天地之道,經百年修復,自然回歸此處?!?BR> 讀起來似乎在讀狂人日記,又沒有狂人日記那么深奧,意思讓人暫時摸不著頭腦。
“殘雪點點,寒風凄凄,黃河醉臥,渾身煞白嚇人。這里,除了醉的失去知覺的,一切,似乎都在嚎啕,坡上那脫了綠衣赤裸軀體進入夢鄉的叢林,也不時發出一兩聲哀啼,更不用說洼地里那一叢叢蘆葦,他們哀傷的早已不省人事,沙啞的聲音隨風掠過你的周圍,耳朵疼、手疼、腳疼,到臉上猶如刀刃在上面刮過,身上的衣服似乎已被一只無形的手扒光,無助中怵的顫栗。一條小路從黃河里走出,穿過黑白之間(雪化的已露出部分土地),非常隨意地伸延到嶺和山的那邊,去尋求科學發展的軌跡。她帶著許多問題,最重要的是,生命存在所借助的平臺已經出現問題,怎樣維護才能讓你我共同受益?!?BR> 品出點味來了,似乎與環境有關。但留玉溪卻不直接了當,而是借物喻意。
“其實,這一方土地一直非常安逸,一年四季很少有人光顧,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個獨立的生態小循環王國。這里的國王是金雕,依次類推有鷺、鴨類食魚族,鴿、鵲、鵝、鴉類雜食族,鸊鵜、鶻頂雞類的食小魚、浮游生物族,以及水中的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淤泥的說法,它們之間的生存之道也是你死我活的斗爭,主要靠體力技巧謀求生存,按我們的話說,被吃掉的都是老弱病殘或憨傻癡呆,留下的都是社會精英,這樣一來可以節約生存空間,二來可以少用自然資源,共同提高生存質量。偶而有人來逮些鳥啊魚的等一些多余資源,等于是幫它們維持了生存稚序,或者說無意中將這一小循環納入到了地球的大循環。按自然規律來說,它們和我們都是歡迎這樣做的,因為這對各自的生命存在都有意義?!?BR> 這人整天坐在辦公室里竟然有這兩把刷子,看來書中自有黃金屋可不是瞎說的,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也是有緣淵的。
“這里情況異常的最先感觸者是黃土崖邊的老柿樹,其實也不全是,鏡子朝天,各用一邊,實際上大家都在用的,只是這位老者在此矗立有一百多年了,德高望重,說出來的話一字一坑,大家都信服,所以最先呼吁的大家也只記得是他了。這位老者有個終生不改的嗜好,就是好照鏡子,且喜歡和大家共用,坡上長的不管是什么樹和草,空中飛的不管是什么禽和鳥,地上走的不管是兩只腳的還是四條腿的,水里長的不管是沉水的還是挺水的浮水的,水中游的不管是長的還是扁的園的,即便是鱉在曬蓋時提出合影邀請,他都會滿口答應。不過有一個于生具來的不變規定,那就是遠方來客必須先和這位老者合影,所以老者的影集里收集了好多珍貴的照片,有些可能已是存世絕版,極具收藏價值。關于自己的那更是數不勝數,有春季含苞待放的,有去了苞衣春意昂然的,有去掉媚姿獨展國色與荷爭美的,有碩果累累進入國展館與鐵桿莊稼爭雄的,有秋葉紅于二月花,醉才子羞佳人的,有風骨不倒臨寒爭春的,等等,多了去了。去年參加網絡攝影爭霸賽,那張‘秋葉紅’就是因為后期沒處理好,才得了個銀獎,要不,憑咱這百年練就的真技術,可以說‘萬水千山只等閑’。你說說這情義,不管是什么原因找不著這面鏡子了,誰能不痛如剜心啊。加上這方水土的改變,使很多百年老鄰居老朋友或從此命喪黃泉,或被迫遷移他鄉,定期來訪的朋友再也不能一塊煮酒論英雄了,昔日繁華和諧的地方如今死一般的冷清,落漠、思念使這棵平日里快言快語樂觀向上的老柿樹變得少言寡語,動不動就向周圍的鄰居們使性子、發怒,并且隨著日子的推移,日見憔悴衰老。大家面對這種現狀,一是同情老者的不幸遭遇,二是確有唇亡齒寒的感覺,所以才有本文開頭那樣的場面?!?BR> “這種現象全憑第六感覺,你能不能感覺得到,誰也不知道。
這種現象能持續到何年何月,不知道誰能說的清楚。還是沒有第六感覺好,朦朧中來,朦朧中去,心情畢竟是好的。”
完了,這就是一篇文章。也許妻兒看的多,心有靈熙一點通,能給以準確的點評。
妻子曾勸玉溪,將自己認為好的文章發到有償媒體上去,一來可以賺點柴米油鹽錢,二來呢,自己也可以當一回作家夫人顯擺顯擺。留玉溪堅決不同意,說是這些錢來的風險太大,劉羅鍋聰明不?媳婦為他出了一本詩集,差點沒把命丟了。這才能有時就得潛移分化,過家家平安就是福啊,咱現在真的還沒有到為這些小錢去冒風險的時候,我當然希望自己的媳婦風光,但一定要講究方式和方法,神醫喜來樂有才不?可媳婦為他付出了花容月貌,那施才結果我絕不追求。我的才你承認就行,你的美我愛還不夠嗎,咱倆各自擁有,相互玩償就足夠了。這才是我們真正的好生活。這是大事,妻子一般都聽他的,這次也不例外。
最近讓留玉溪困惑和不安的是,上四年級的兒子具然有思想了,上街搞環保宣傳揀培養圾不說,巨然說這城市的水不好喝,腥臭味太濃,且公然當著他的面說,爺爺家的山泉水和咱家的水相比就如瓊漿玉液,要上爺爺家去住。孩子的想法說法都顯幼稚,可這城市的水也確實不太好,市里都決定了到一百多公里外建水庫引水來用。你說這守著黃河買水吃,也真是笑話啊。大家都說,而且政府文件上都說,將來一定會好的,他想將來肯定不會錯,水,包括讓大家擔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