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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 神 仙

 

    “飯后一袋煙，賽過活神仙！”這可是俺奶奶嘴邊的至理名言。也是，這都說吸煙有害健康，可俺奶奶今年都80多了，抽了一輩子煙，體格到現在還特別硬朗。從俺記事起就看見她每天坐在炕頭上，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霧，看似很享受的樣子。

    要是你問俺們向海屯誰最厲害——那得當屬俺奶奶！這俺可不是吹，不信，你可以周圍十里八村的打聽打聽！這屯子里如今四五十歲的小老頭，當年那個沒有挨過她那煙袋鍋子的打！要不能叫“活神仙”嗎？

    說起俺奶奶吧，她也是個苦命人。過去俺爺爺從山東逃荒到咱屯兒，俺奶奶聽從父母之命，就嫁給了這個憨厚老實的小伙，倆個人和睦相處，辛辛苦苦的過著緊吧的日子?？墒呛镁安婚L，僅僅十五年后，身強力壯的爺爺就撒手人寰，撇下了餓年輕的奶奶和年幼的五個兒女還有那個貧困的家!

    奶奶沒有倒下，但是抽煙確是越來越頻了，脾氣也比以前更大。她帶領著孩子們，沒有能力去向海湖里打漁，只能在野地里種莊稼。那時候的向海太荒涼了，夏天一到的時候，地周圍的草稞里，到處是爬來爬去的蛇，很是可怕，奶奶就告訴她的孩子們，都吸煙，吸煙之后就不招毒蛇了。孩子們不愿抽，奶奶就是又罵又是拿煙袋鍋子拋，煙袋鍋儼然成了她的武器，孩子們那個懶惰了，她也用煙鍋打你，逼著你去下地干活。還別說，這要累了再田間地頭抽口煙，還真解乏呢，俺大爺說！家里條件稍好些了，奶奶就買了幾只羊，讓俺爹在草甸子放，俺爹在奶奶的教導下，也學會了抽煙，說來也神奇，滿甸子的蛇，即使爹睡著了，也沒有往他身上爬的。

    后來，大娘過門了，二娘也過門了，奶奶的孩子們漸漸也都成家了，奶奶也老了。但是威風猶在，依然保留著過去老太太那些傳統的習慣和威嚴。不管是那個兒媳婦結婚了，早上都得親自來給她問安，還得走上前去說：“娘啊，我給你把煙點著吧！”這老太太也就悠哉自得的享受她的煙癮，挑著長長的煙桿，幸福的半閉著眼睛，一口口的抽著兒媳婦給點的眼袋。否則她就會鼓搗兒子，什么老婆不打，上房揭瓦！若是兒孫們滿屋子嬉鬧，她也會拿起煙桿，使勁的朝你的頭上拋一下，我從下就沒有少挨過這煙袋鍋的打。這老太太，一條條忙忙碌碌煙不離嘴兒的，加之在屯子年歲最大，性格霸氣誰都怕她，所以人們都叫她“老神仙”！老神仙最高興的事兒，就是在農閑的時候，屯子里我那七大姑八大姨來了，坐在我家的炕上，大伙抽著煙，圍著火盆和這老太太談天說地。

    盡管身體硬朗，但是年近百歲的奶奶卻真的老了，這老神仙，是打也打不動了，罵也不想罵了。孩子們要搬到樓上住去了，可她執意不去，就這樣，俺爹和俺娘也沒有跟俺去住樓，還在家里的那三間土坯房子里。每天，俺娘把炕燒的熱熱的，俺奶奶就坐在炕頭上，叼著那長長的煙眼袋，半閉著眼睛，一口一口的吸著......

     

    

 

                                                       圖片.啟蒙星 撰文.向遠方

                                                               2011.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