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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運動鞋，干凈的沒有一點灰塵。她顯得是那樣的青春洋溢，那么有朝氣、有活力 。白皙的面龐帶著些許羞澀，這不就是我們向海上空的白鷺嗎？如果是，我要和你翱翔在我的天際。我陶醉在自己的想象里。瞬間忘記了自己在哪里。也沒有聽到她究竟都講了些什么。她轉過身去，向臺下的評委和老師鞠躬致意。頒獎典禮結束了，教委要安排我們吃飯，我也有幸進一步走近白鷺，我們和其它獲獎的同學被安排在了一桌。巧的是，我正好一側挨著白鷺。我心里暗自高興，我必須認識她，多說幾句話。我們大家來自全縣各城鄉中學。大家互相自我介紹，我也不知道是那里來的勇氣，和大家侃侃而談，盡量找話題和白鷺搭話。就這樣，不過一頓飯的功夫，我們就很熟悉了，我一邊談著寫作的要素和技巧，一邊和大家聊各自學校的情況，我側眼看白鷺總給我的杯子里倒飲料，我喝一口，她倒一口。我也不敢用正眼去看她，我知道，她也一定害怕。我恍惚感覺到，我和這女孩有說不出的情愫。我們各自留了通信地址，我才知道白鷺大我一歲，和我同級。家是我們向海南邊不遠的瞻榆鎮的。 

 

      回去不久，我也看到了白鷺在縣雜志上發表的<<古榆情思>>。確實是一篇佳作，寫了瞻榆鎮的千年古榆樹，寫了地方的風土人情，描繪的很細膩，而且構思也很新穎。按她這個年齡，能寫出這么好的文章，是極少見的。我很佩服她，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喜歡她！我們還小。不過我沒有聯系別人，還是總以交流的形式寫信給她。還記得初次寫信給她，只是說：白鷺，我很喜歡你的文章，我們互相學習，做朋友嗎？期盼中的回信終于來了。她也爽快：好啊，期待和我們的大作家為友，望同學多指正多批評。就這樣,我們書信往來，或抒發某些感想，或幫對方去修改彼此要投出的稿件。逐漸成了最好的朋友。放假的時候我也會請她和她的同學們來向海玩。 我們向海盡管離縣城較遠，但是自然環境保護的較好，歷經世事滄桑，卻依然保持最原始的自然風光。十多年前國家還在這里建立自然保護區了，往來各地的游客絡繹不絕，很是熱鬧！我們或是在向海湖畔嬉鬧，或奔跑在無邊的草原，就像一匹匹快樂的小馬，在天地之間盡情的馳騁！當仙鶴凌空起舞的時候，感覺我們的心，已經跟隨這些自由的天使盡情的在天際翱翔！我們喜歡在老榆樹下歇涼，我會采好多的野花，用草原上最美麗的薩日朗花做枝干，做一個花環，戴在白鷺頭上， 看著陽光下幸福的白鷺，就像個漂亮的新娘子，真的好漂亮，她穿著白色的裙子，安靜的坐在草地上，美麗勝過了草原上的任何一支花朵！她說她喜歡向海這夏季，不冷不熱的，如果在這個美好的世界里生活一輩子，那就是最好的幸福了......

      就這樣，轉眼就要初中畢業了。白鷺報考了縣里最好的高中，而我卻因為戶口和學籍，要想繼續學業，就必須要返回河北了。我臨走的那天，白鷺和幾個同學來家里看我，我最后精心的給他們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疖囈獑拥臅r候，我們幾個同學僅僅的抱在一起痛哭，久久不愿松開！在眾多祝福的眼神中，我踏上了南下的火車?；貋淼母咧袑W業是枯燥的，因為我已經適應了東北的人文氛圍，更留戀大家的友愛。終于來了好消息了：白鷺如愿以償，考上了縣里最好的高中！我連夜回信給她祝賀，晚上的夢里，我依然還能感覺到我們還是在一起。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晃高三下半年了，就在這鴻雁傳書的聯絡中，我們始終保持著最真摯的牽掛。信的內容也由最初的文筆交流，到了談人生，談未來。記得白鷺一封信里問我將來想考哪所大學，我思量了很久，最后我只回答她：我哪所大學也不想考，只想畢業了，回向海找個像你這么好的媳婦，種地、養羊，平平凡凡的過一輩子！只記得她回答的更簡單：你說的是真的嗎？我回信：真的。電報傳來：那么我去找你！

       河北的正月也是非常冷，而且超出往年的冬天。在那個雜亂的火車站的出口，瑟瑟寒風中，她是那樣的疲憊，仿佛是一只遷徙途中的小燕子，可憐的近乎讓人落淚！期待了那么久我和我的白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沒有太多的話語，止不住的眼淚，已經足以代表一切了!我答應她，我畢業后我們就回向海訂婚，我要愛她一輩子！我們沒有回大爺家，因為我家里還有個胡攪蠻纏的瘋媽。在靠近學校不遠的地方，我們租了一個小房子，用我平時積攢的一點錢，買了一些日常用品，就這樣，我讀書，她去織布廠打工，我放學回來做飯給她，我總是換著樣給她做好吃的，我平時有時間就去接她下班，吃飯也總是等她一塊，沒有顧忌窗外的寒冷，我們的心里都暖暖的，就盼著畢業，畢業，我們就回去了！我喜歡在床角抱著她，閉上眼睛，靜靜的去輕嗅她發髻的氣息，那么馨香有活力，喜歡在她的耳際細語，輕吻，用細碎的言語，去訴說我的期待，就在那個冰冷的小出租屋里，我們的愛地久天長......
      度過了嚴寒的冬天，又到了梔子花開的盛夏。終于畢業了，我沒有參加高考，拿到了畢業證，告別了三大爺夫婦。領著我心愛的白鷺，一路狂奔，心已經早已經飛回了向海，那個只有幸福的地方！我們商量著：按家鄉的風俗，我們先訂婚，然后結婚種地，再養點羊，過最樸實的生活。就憑我們的勤奮，未來的日子也會不錯的。我們照計劃定了婚，永遠都記得：那年我19歲，她20歲！媽媽還按照老規矩，給白鷺過了3000塊錢彩禮錢，白鷺也沒有向我家要什么，鄰居同學都說命好，能娶到這么漂亮的媳婦，我也幸福的憧憬在了對未來的無限遐想中：我似乎看到了明天，在美麗的向海湖邊，天上是飛舞的鳥兒，我在肥沃的土地上開著四輪子耥地，我的白鷺在后面點籽兒，遠遠的壟溝里，還蹣跚跑著一個我們的孩子......

     大概訂婚后的5個月后，我們要張羅結婚了！我真的很興奮，就要有自己的家了，就要和我心愛的白鷺天天在一起了，我激動的幾乎夜夜失眠。我去考慮將來這么去做一個好丈夫，或者好爸爸！當我領著爸爸媽媽去白鷺家商量著結婚的事的時候，困難卻來了，原來白鷺總感覺自己在農村生活太委屈了，白瞎這么高的修為了。她現在的想法是：結婚可以，什么都不要了，按農村的規矩，家里給蓋得新房子也不要了，爸媽給搏的羊也不要了，把所有的東西都折合成錢，我們帶著結婚的錢去長春生活，白鷺還說什么他有個叔叔在一汽上班，她可以進修一段時間，考個證，進一汽零部件廠做個會計，我就去長春打工，我們想法在長春生活！還威脅我說：大鶴，你如果真的愛我，就和一塊走！事情到了這個地步，真是我始料未及的，當時真是蒙了，沒有心思去和她講些什么道理，就先應承著。領著爸媽回到了家。

     回家的幾天，我沒有主動再去聯系她。萬般糾結的心，渾渾噩噩，幾近自殺。最后還是白鷺自己騎著摩托車來到了我家，我們在一起待了一周。每天總是在爭辯中開始，在悶氣中結束。我和她解釋，城里的生活不好混，爸爸媽媽老了，也就能給我們這些，我們一旦混不好回來了，那么我們未來的生活怎么辦！我還有個弟弟啊，現在農村娶個媳婦多難??！不過，當時我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城里形形色色的男人什么樣的沒有，也許去了，她上班了，我開始打工了，她還會瞧的起我嗎？如果我們分手了，我還有臉回來見爸媽嗎？種種猜測折磨著我，任我怎么去解釋，她也聽不進去，我知道，我們的愛要結束了，終于在第七天的早上，我最后問她：鷺，難道我們這些年的感情還抵不過你對城市生活對你的誘惑嗎？她也反復解釋，但是絲毫沒有改變的意思。無論我是怎樣苦口婆心講我在外面混累了，從小就沒有在父母身邊生活，實在不愿意去外面打拼等理由。但是我知道，我留不住她了......

     我沒有讓她自己回去，送她到家后。她哭著把那3000塊錢的彩禮錢和我倆在河北攢下的850塊錢要交給我，我沒有接！只說留給你用吧，畢竟，給我做了這么久的老婆！回望她滿臉的淚水，我知道那是迷茫，是不舍，是無奈....我一個人騎著摩托車，在漫無邊際的野地里馳騁，真想一下就撞死那，好讓這痛苦的記憶一下子消失。淚水模糊了我的世界。耳畔只有阿木的歌聲依舊在回蕩：浪漫如果變成了牽絆，我愿意為你回到孤單。纏綿如果變成了鎖鏈，拋開諾言。有一種愛叫做放手，為愛結束天長地久，我的離去若讓你擁有所有，讓真愛帶我走，說分手......

 

               向遠方 2011年6月18日下午于 通榆 新華